【瓶邪/重启梗】哭穷




    “我比较适合干这一样就是因为我的底线足够结实,这可能和吴山居多年的惨淡经营有关,再难再凶的斗,想到被人断水断电的铺子,也就能挺下来了。”

——《盗墓笔记·重启篇》第三十六章

    根据之前半个月前三叔的更新出来梗。用邪吹脑脑补了下,感觉邪帝口中的没钱大概是因为“没几个亿在我眼里都不算有钱”hhh……就是“定一个小目标,先赚他一个亿”的那种感觉啊。

    设定是两个人还没有挑明(表白现场??),依旧是甜甜的恋爱!!

    没有追更新的小伙伴们一定是要强烈安利的,没办法了感觉不论是开车还是发糖都比不过官粮。(流泪)



 莫名其妙的高亮:

△吹一波我的胖瓜哥

△海客大伯哥上线,表示心很累

△邪吹的胜利(不是)



-----

    我和老张闹矛盾了。说来都是因为穷。

    众所周知我的那个吴山居小铺子是只出不入的,常常三天亏损两天空账。就连王盟跟了我那么久,账面上他的工资也只有六百,不多不少,这么多年从没涨过,简直比中国乒乓和男足的实力还要稳定。

    我对钱这种东西现在看得比较透了,属于来则拍手称快,去则请君自便的一种潇洒状态。钱就和水一样,跟着人走。我自知自己不是个生财的人,不像解大花,我心肠太软,这在生意场上是妇人之仁。

    也是真的觉着没必要,为了那点东西,与人短刀相接。

    等一切终结后,我和闷油瓶,胖子隐居到了雨村,日子太过安逸,以至于我现在算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还要慢吞吞的抬起头看天心算一阵子。黎簇吐槽圌我的脑子是和汪家一起倒闭了。我弹了他脑门一下,说老圌子计算的从来都是人心。

    至于钱嘛,可有可无。

    ……开玩笑的。


    有钱不挣非君子。这是胖子挂在口头的语言,但反而他大概是我认识的人中对财务最豁达的一个。做什么事情都是先看随不随性,合不合眼缘。高兴起来散尽家财,怒起来一掷千金。因为这个性格导致他手上很少余钱,所以才使得总把钱挂在嘴边一副很势利的样子。年轻时我嫌胖子俗气,后来慢慢成熟,才懂得真正计较的人,是绝不会将计较挂在嘴边的。而那些能够从从容容地将金钱,名利,心中那些盘算,大大咧咧地摆出来给你看的,才是真正掏心窝子的人。

    胖子是我眼里的入世的出世者,佛家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胖子还总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这么多年他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之一,从某种角度上说,有可能比对闷油瓶的信赖还多些。

    ……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帮你瞒着瓶仔的理由?”

    胖子接过话,一脸怀疑地看着我,还伸手扯了扯我的脸。“你不是狐狸三叔披着皮来忽悠我的吧,快把天真还我。”

    我拍打掉他的手,叹了口气。“要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也不会想合着你来瞒小哥。”

    “扯淡。”胖子鄙夷,“你说这话的时候麻烦把满屋子的明器收拾下再说好吗?”

    我们现在正在吴山居里。前几天我和小哥因为这事情闹矛盾了,起因是因为我发了条朋友圈,想要接点活来做,下斗不行,伪造文物总是我在行的。

    我发完之后评论区一片哗然,解大花率先发难,发了个“苟富贵,勿相忘”,完了下面苏万黎簇王盟那帮小子全都是清一色的“苟……”

    我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在评论区。接着又发了条朋友圈:“是真的穷。小满哥都快吃不上饭了。”配图是我和闷油瓶遛狗的萧瑟背影。

    失误就在于,我忘记我的朋友圈还有闷油瓶这号人物。谁叫他基本很少点赞,在群聊里也是窥屏的那个。他不是没有试过多说一点,但是,好像只要他说了话不管几个字都会冷场。久而久之他就基本不说话了。心疼他一秒。

    闷油瓶看到我的朋友圈后就来找了我,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好像这活儿是我要揽给他的一样。我刚开始也是心平气和的和他解释,但这人和往常一样,八竿子打不着一个“吱”字出来。我火气一上来,就和他吵了起来……虽然这矛盾好像是我这边单方面的强词夺理,据理力争,他老人家也没回嘴听我说完转身就出去了……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心生不快。要是他骂我,我也就躺倒认操了。偏偏他这种态度。

    我和他冷战了几天,第三天我一起床,胖子跟我说闷油瓶让他帮忙定了张机票,走了。

    好家伙,吵不过就跑了。我当下心冷了几分,铁了心要和他抗争到底,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胖子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吴山居原本的老板突然撒手人寰了,他儿子欠着海外公司的账,又急着用钱,一看账本、发现我们交的租金有上顿没下顿的,就把铺子转手卖给了人。现在我这地儿是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被扫地出门。

    “那你不会找找和之前老板签的合同??还是说,你把合约给丢了?”胖子不敢置信我居然会这么落魄,痛心疾首:“天真,你是不是傻呀。”

    还真给他说对了。我和老板原先交情不错,我爸和他是老相识,要不然他哪里肯放着我那么个倒霉租客,虽然时不时地断电断水,但从来没让我清场过。因此除了我每年凭良心交一次房租以外,我们之间几乎没有成文的规定。

    哪知道他突然会去世。说起来他比我爸还小几岁,人说没就没了。真令人唏嘘不已。

    说实话,我是不在乎那么个百来平方的,但吴山居不同。它不仅是一个破旧冷清、用来放置过气文物的古董店,我在这里还能找到自己青春时的痕迹。草木本无心,人却是有感情的。吴山居虽然开口说不出话,但我确实在把这里当做了归属,甚至还想着,老了的时候就带着一条和小满哥一样的狗,在店门口的那个位置放上把木头躺椅,对着人来人去的道上发呆,能那样过上一整天。也不知道到时候身边还会不会有闷油瓶。

    ……无论如何都要将它盘下来,也算是我对天真无邪的交代。


    我跟胖子说了我的难处,首先,古董是不能卖的,这些都是我二叔的财物,他前段时间来我的铺子被里面萧瑟的场景震撼了,回去就给我捡了几样说摆来充门面,吴小佛爷的铺子不能太难看不是。其次就是,我身上是真的没钱,之前欠了小花几个亿。有也得先上交我最大的债主啊。

    胖子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看来只有把小哥卖给富圌婆了。”

    我呸了他一声,“你怎么不说把你的神膘拿去卖卖。”

    胖子嘿嘿一笑,拍着肚皮跟我说你要下得去手你就来割。我皱着眉貌似凶狠地跟他比划了两下,然后作罢。说实话还真下不去手,除了那些连唬小孩都没多大用的名头,我现在最大的资产,就是胖子和闷油瓶了。在追逐真相的过程中我失去了很多东西,除了他们我一无所有。但我从不后悔。如果还有第二次选择,我依然会走上这条道路。

    只不过代价是不是可以轻一点。


    我考虑了再三,觉得卖字最为妥当,一来我从小练字,对自己的这门手艺还有那么些信心。反正字这种东西,就是讲究一个气势,好不好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想着自己穿一身长衫,搬个桌子文房四宝往西湖边上一站,旁边栓一条小满哥,到时候写个《金刚经》、《心经》一类的,效果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你,还《金刚经》。”胖子损我,“你写个《大悲咒》帖家里晚上都能撞鬼,下斗都能起尸,贴在殡仪馆门上说不定都能来场人鬼情未了。”

    ……那没办法了。谁让我人见人爱。

    说干就干,我立刻安排王盟去把我之前写春联的笔墨纸砚准备好,没过半小时他就给我送来了,我一看,全是那种连圌锁文具店里买的十来百来块钱的东西,立刻就给扔了回去。

    “老板,你不是要吗?”他还当我是自己写着玩,一脸委屈地问我。

    我瞥了他一眼,这小子,这几年有了小弟办事就不自己操刀了,我吩咐的事情他就照样吩咐下去,也不过一遍脑子。

    “笔要湖笔,墨要徽墨,纸要宣纸,砚要端砚。”我恨铁不成钢地把报纸卷起来往他头上一下一下地敲,“走心点行吗!说过多少次了,我看你是不想要饭碗了。”

    王盟被我打得他嗷叫了声,抱着头说让我再等一会。一小时后他重新给我拿来了东西,我接过去点了点,这回总算对了。

    “还可以。年轻人就要这样做事情才像样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胖子在旁边摆圌弄着那些笔墨纸砚,我那根写小楷用的毛笔被他握在手里像根牙签。

    “嘿,这笔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嘛,不是很懂你们文人的矫情。”他啧啧称奇。

    我跟他说你懂什么,这叫文人的风骨。接着又跟他扯了几个什么“邑名胜母,曾子不入”啊、“水名盗泉,仲尼不饮”之类的典故,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胖子抚掌说:“天真,你不去做买卖偏要去写字,真是太可惜了。你一出手,那什么‘猪公’都甘拜下风。”

    我叹了口气。“是‘陶朱公’。”

    “都一样都一样。”胖子挥了挥手,“行吧,我们吴少要体会下民间疾苦,那就去吧,小哥那边我帮你撑着。”

    我千谢万谢过他,又再三叮嘱,一定要让小哥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等我收拾完所有再接他回来,也算是向他请罪。

    我出家的那段时间,庙里的喇圌嘛曾经用很生硬的汉语说我“心如明镜”。心如明镜我是不敢当了,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心里知道其实小哥是对的,既然要金盆洗手,那就洗个彻底,像我这样为了钱又回去蹚浑水实在是不明智之举。可我实在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看着吴山居被买走。所以只好采取一个折中的方法。卖名。


    之前也说过,我的身外之物,除了闷油瓶和胖子以外,好像就只剩下“吴小佛爷”这个名号了。说来惭愧,我真的不是干这行的料,别人都是什么“独眼赵”啊、“断指李”啊一类的,听起来就很社会。到了我这边就变成了吓小孩都不管用的“小佛爷”了,佛爷就佛爷吧,还加了个小字,听起来更加好欺负。

    虽说名字不响亮,但这么多年也混出了个名头。我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价,写写字卖一卖,几百万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是我的字贵,主要是一种姿态,就好像是古代清高的文人名流都不轻易买自己的书画,一旦卖了就是在抛出橄榄枝,大概蕴含圌着“我已经拉下脸来了,快来给我送钱,送了以后就是兄弟,好说好说”这种感觉。但是这东西又不能明说,明说会很掉价。啧,微妙。

    那天我让王盟帮我搬了张桌子,背着手往西湖边上走,当下就开始了我的卖艺生涯。我把笔墨纸砚一摆上,又随机地找了两块瓦楞纸皮,挥毫在上面刷刷刷写了几个字。

    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好奇地看我的举动,在我动笔的时候跟着我的字读。

    “代书,瘦金体,一字……千元?!”我写完最后一笔竖弯钩的时候,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抢钱啊?!”

    一位穿着白色背心戴草帽的大爷背着手眯起眼看了一会儿,伸手点了点那个“千”字。“小伙子,你是不是把‘十’写成‘千’了?”

    我转头对他笑了下,道。“没写错。”

    “那是……”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说。

    大爷哈哈一笑,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气魄。和我年轻的时候不分上下。”

    是啊,我刚写完周围的人就散了一大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练了隔山打牛一类的气功呢。我摇了摇头,摆手说:“差远了,我到您这个岁数要有您一半精神就好了。”

    老大爷很是受用,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生意,我就和他聊了起来。大爷姓张,在我的书法摊旁边摆下棋摊的,我一边和他聊一边下棋,每喊一次“张大爷”都有种在叫闷油瓶的错觉,毕竟有时候他大多时候表现的样子的确很大爷。

    张大爷在棋场上不愧是十多年的老圌江湖了,我连输了三局,最后一盘拿出了和汪家布局的脑力,集中精神才将败局掰回。

    “小伙子不错。”张大爷输了棋反而呵呵笑了,“能在我手下赢一局的,整个杭州市不超过三个。”

    “过奖过奖,您那是老将了,您驰骋棋场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刨地洞呢。”

    正在和大爷商业互吹着,我眼角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有人从上面下来。为首的那个男人朝着身边的人打了个“退后”的手势,接着向我们这边走来,默不作声地站在了我和大爷的棋摊上。还真的有点像是砸场子的。

    那人开口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吴小佛爷”。

    我头也不抬,“哪位?”接着把手向他伸过去。

    他抽圌出了一根烟给我点上,说。“您知道的,在下李洪海,听王爷说您在西湖边挥毫,特来请一幅回去,不知您愿不愿意赏脸。”

    我听后想了想,好像是听王盟说过,近两年刚出来的一个人。不过,王爷,王盟那小子真酸,我还“朕”呢。

    我“哦”了一声,“行啊。可是我的字,不便宜。”

    他连忙答道,“应该的应该的,有市无价啊。”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书画桌前,提起笔,问他:“你想要什么?金刚经8208,楞严咒2622,大悲咒415,心经260,往生咒59。”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我是在说字数,很纠结地想了一会,最后一咬牙。“那就来个大悲咒。”


    我提起笔,脑子里连过都不需要过就下笔了,这些当年我在墨脱出家的时候老喇圌嘛都让我背过,在我心浮气躁的那段日子里,我时常会诵念这些佛经入眠,只有当背诵那些亘长的经咒时,才能让我稍微从万古的阴谋里挣脱,沉浸在不知含义的字句中。偶尔的一些词句会让我稍有感触,奈何佛缘太浅,愚痴太深,也总是点到为止。但总是略有感悟。

    如果说一切有意为之的东西,都如梦幻泡影一般。那么我求而不得的呢?


    我写字的时候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指指点点的,这点李洪海很上道,愣是看着我写时一点声响都没发出。一气呵成地将字写好,我递给了他。他郑重地接了过去,摊开来看了一会儿,连声道:

    “好字,好字,好一副瘦金体,活似宋徽宗在世!!”

    我心想你才是宋徽宗在世,要我选至少也是隋炀帝啊。嘴上也就应了几声。

    “不愧是小佛爷,连字都有仙气,”李洪海叹了一句,接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那,城北那块地的租借……”

    我摆了摆手,“这些你跟王爷说去,我已经归隐了,此后都不再过问。”

    李洪海听后不禁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喜色,连声道谢后拿着字回去了。

    不出三天,我在西湖边上写字的事就传遍了道上,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天南地北的,有的带着浓浓的广东口音,还有开口就是一股京味儿的。看来吴小佛爷这个名号在道上还是有些效应。甚至有人问我要《金刚经》,被我回绝了。我又不是拿来赚圌钱的,抄那么多字我也嫌手累。

    有趣的是我还遇见了几个我的粉丝,用现在的话来说,叫迷弟。他们说我还招不招保圌镖,身边还缺不缺人什么的。我想了想,三角形,世间最稳定的结构,我们三个之间好像插不下其他人了。

    “不了。”我拍了拍迷弟的肩膀,“我身边不缺人,有这个心思去陪陪自己爸妈,他们会比我高兴的多。”

    胖子来西湖边上遛弯的时候我正在给人写《大悲咒》,他穿着短裤、拖鞋,白色的老人背心被他一身膘撑的满满的。他就像个退休的老大圌爷一样背着手在我帮帮看了会儿,啧啧道,“行啊老吴同志,这字可以啊。早知道胖爷我也去练字了。在潘家园门口摆上摊,指不定现在就是亿万富豪。”

    说着嘿嘿一笑,又点了点我的招牌:“不愧是天真,果然天性未泯。”

    我知道他是在打趣我的收费太高,瞥了他一眼,手上字也没停。“你懂什么,我一边写的时候心里一边念的。小佛爷开光,质量保证,童嫂无欺。”

    “哦对,我都忘记你还当过和尚了。”胖子捏着嗓子说,“师父,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大师兄回来啊。大师兄怕不是被白骨精抓走了。”

    “去去去。你大师兄神通广大,爱回长白山花果山,都不与为师有任何干系。”我没好气地说,“二师兄别来捣乱。”

    胖子唉声叹气,苦大仇深。“不听我言,师父,你好自为之吧。”

    我作势要将毛笔丢到他身上,他敏捷地往后一闪,摇头背手走开了,嘴里还哼着自己编的调调,我听了一会发现他是在唱“你会后悔的”,哭笑不得。

    我知道胖子说的没错,事实上,我更知道小哥起范的点在哪里。但我就是气不过这个人,一如既往地和十年前一样什么也不说,我也不要求他是有多耐心,但,第二天一起床就溜号这也太过分了吧!我突然想起现在时下年轻的那些小姑娘,动不动就和男朋友说“分手”,我现在总算是知道那种心情,说着解气啊!可惜我没胆和闷油瓶开这个玩笑,我几乎能够想象到他会把我圌操到求饶的画面。总之,这事情,我很倔的认为我错了,他也不对。

    不说了,提起就来气。



    写到第五天下午时,我掂量掂量,发现自己已经写够盘下吴山居的钱了。正打算收官,就看到有两个女学生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我窃窃私语。见我注意到了她们,其中一个拉着另一个就朝我走了过来。我心想不是又是要微信号的吧?正要开口拒绝,短发女学生抢先开口:“我知道你不加微信号。”

    我无奈的笑笑,不置可否。看这样子她们是蹲了好几天。

    “你能不能给我写几个字?”长发女学生像是下了挺大的力气,才从原本低头不看我,抬头对我说了那么句话,接着又补了句,“——我会付钱的!”

    她看着我的那个眼神有些熟悉,就像当年我的目光追随着闷油瓶那样,有些胆怯和不自觉地崇敬。大概就是当对对方有好感,却感受到两人之间各种悬殊的差距时才会出现的。只消一眼我就知道必须得果断,就像胖子说的。我们这样的人,耽误不起人。

    还是太年轻,没分清楚爱和慕之间的区别。等到过了些年时就会明白。

    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现在的小姑娘,可比当年的我勇敢多了。我当年对闷油瓶春圌心萌动的时候,连追寻他行踪都是打着关心兄弟的名义,更别提找他要电话号码……虽然那时候我未必意识到了。

    心里想着,我把原本收好的纸铺开,拿起笔在墨碟边上刮了刮。

    “要写什么?”我当然是不会收她们钱的,但也只是问一下。

    女学生见我答应了,舒了口气,道:“就写……你的名字。”

    我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我真写不了。”

    女学生楞了一下,下意识问:“为什么?”

    我随意地看了眼旁边,“媳妇会骂。”

    旁边树下站着的那个人,一动也不动站在那好久了。我瞥了他一眼,他明明对上了却不做表示。啧,搞不清他的意图。

    我转头,尽量忽略掉女学生眼中的遗憾,提笔对她说:“我给你写个别的吧,名字真不行。不收你钱。”

    写什么好呢?能够表达那种看破放下随缘自在。我想了想,把《金刚经》那句话写给了她。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送走了女学生,那个人手插在兜里,终于温温吞吞地走过来了。我心想,他娘的,这人,早来晚来偏不来,我和小姑娘说上话的时候就出现了。都说闷骚内心戏多,朋友圈都能看三十二集,搞不好现在内心已经上演了八十集的电视剧了。

    我该说点什么?这是抓奸现场吗。

    “你怎么来了。”想了想我还是用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开头。

    他不说话,只是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我的面前。往我这边推了推,示意我看。

    “仔细看。”闷油瓶说。

    那是一份房产转让的字据,我拿起来,翻了没两页看到交易双方的名字,因为上面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当下就“咦”了一声。我指着签字抬头看闷油瓶。他点了点头。我一下了然。

    原来,买下了吴山居的海外公司是海外张家张圌海客他们的,闷油瓶那天晚上听我说完事情后大概是觉得公司的名字很熟,第二天就亲自去香港确认了一遍。事实证明果然是。张圌海客对他的到来很惊讶,闷油瓶则是直接向他说了要吴山居——听到这里我楞了一下,除非闷油瓶有私人小金库,不然,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是知道的。所以大概后面也猜出了几分。

    张海客当然不是省油的灯,见缝插针,当场就给闷油瓶提了要求。带队去张家古楼,拿一个只有张起灵才取得出的印信。所以闷油瓶才会晚了那么多天回来。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往我这赶了,虽然刚才撞见我在给小姑娘写东西也不吭声,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今晚回去得被他干的够呛。

    我突然想起张家那些繁文缛节,诧异地问他:“张海客没说什么吗?”

    “说了。”闷油瓶说道。

    张家确实有很多规章制度,不过在张海客他们多年的抗争下,还是改变了很多。但其中有一条,不能把房产过度给外姓人,就好像是只能娶妻不能入赘一样。所以在他要把吴山居的拥有者下签我的名字时,是有受到发难的。

“族长,你要把小几百万移到那小子名下,张家也不是给不起。”张海客笑嘻嘻地问,“但你总得告诉我个说法,这笔账我该怎么记到族账本里。”

    闷油瓶想了想,回了他两个字,张圌海客大伯哥对他服服帖帖地竖起了大拇指。

    他说:

    “聘礼。”

    我听后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咋舌,瞪着眼看着他。还有这种操作?!

    顺带一提他还问了张海客他在族里有没有资产,主要是明器,用来替换二伯借给我的那些。张海客给他挑了小十来样,他自己又亲自挑了几样……我几乎能够想象老张心狠眼辣挑明器,大伯哥肉痛跺脚的画面。

    张海客要是知道他们家牛逼哄哄的文物,只是拿来给我这个小老板充门面用的,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又问我。“还穷吗。”

    我摆手说:“不穷了。你再这样,指不定哪天我们就会成为人民的阶级敌人。”

    闷油瓶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闷油瓶这人在我眼里就是多余的话、多余的事绝对不会做的那种人。我倒是不觉得让别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只不过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将我们这样介绍出去。想来今年年初的时候他也是跟着我回家过的,我们也算是见过双方家长了。

    想到这我喉头一暖。他是我的不安与心安,想当年我不忧国,不忧民,却把所有的担心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而现在他只用了两个字就让我意识到,这人是真的想和我过日子了。

    老闷现在是一点也不学好,八成是瞎子给他出的主意一定要我当庭答复。见我发愣,便催促我道。

    “你的答复?”

    看来这次是很认真的了,我咳了一声:“我写给你吧。”

    他点了点头。

    我将刚放下的笔拿起来,想了想还是用我最熟练的瘦金体。答婚这种书信不在乎字有多少,主要是情真意切。

    我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闷油瓶一直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等我写完,我听他轻笑了一声,示意我把笔给他。

    我递过我的笔,看他在我的字旁边也跟着写。看着他写下那个字,我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起来。闷油瓶果然骨子里还是封圌建大家长。

    他的字体和我的清隽不同,是属于青松劲柏一类的。落在我的字旁却格外的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后来这张纸被我收在了存放我那一摞盗墓笔记的箱子里,也算是我和他经历了一切又回归风平浪静的证据。算起来上面也不过是十七个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准。




--------END--------


评论(30)

热度(1196)

  1. 共4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