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arry】51.5°N,0.1°W

今天打开乐乎就看到收到菇的艾特,十分惊喜的读到了这篇文章!没想到那么及时!!感谢菇给我的生日贺文~

我又想起了和菇的文字认识的第一面,灰星。令我惊艳到了。但我觉得,这是她所有文字里我最喜欢的一篇。

读完了这篇贺文真的要感慨,菇真的是个很善于讲故事的人啊。第一次见到这样恰到好处的AU,不是为了套入某个身份,就好像他们在那样一个世界中。所有的发展、人物之间的关系都自然而贴切。

印象最深的一句话。

draco一身黑色的消失在了彩虹旗中。

我觉得一句话可以说是十分传神了,没有讲出来的故事都在包含在了这一句里。

文章的分段也十分用心。两个视角转换自如,很有叙述感。甚至有电影的感觉!

而且,这是一个即使是看开头就能够知道注定基调沉重的故事,却并不灰暗,十分的平静。也是菇一贯以来很棒的风格!我超喜欢!夸!!

最后感谢菇带来那么棒的故事~给你个超级大的心!!quq



有病的咸鱼丧菇:

    *毒奶第二次月练作文。根据题目自由发挥,题面如下: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艾米丽·狄金森去《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同时也是给 @南华_NAMWAH 的生贺文啦!南华生日快乐!写得非常烂请见谅!

    *涉及到专业只是咨询了一下学法和念警校的同学,但BUG一定有就请忽视吧qaq


    ——————


     今天晚上快九点的时候,局里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根据报警人的说法,疑似是一起命案,于是在值班的我们就被招呼着上了车出警。目的地是一处私人住宅小区,我们把警车开进去的时候,有些人站在二楼的窗户往外看。

     报警的是一名女性,名叫Olivia,她告诉我们,她的女儿Eve在晚饭后说今天下午她听到隔壁有一声枪声响起,之后Olivia去按响了他们邻居的门铃,但是没有回应,她担心他们的邻居出了什么意外,因此报了警。

     按了门铃之后没有人开门,我们给枪上了膛,小心地进入别墅。房子里没有其他人,我们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了一具尸体。

     死者是名男性,四十五岁,浅金色头发,灰色眼睛。我们从Olivia口中得知,死者名叫Draco Malfoy,是一名英国人,早些年移民美国,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据Olivia所说,死者生前独居,性格有些孤僻,不太与人交往,也没有什么朋友。他们成为邻居的这几年,她也没见过有什么人来拜访死者。

     案发现场是死者的书房。书房中间的地板上有一大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血迹一直蔓延到书桌前。尸体伏在书桌上,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死者手上握着一支笔,显然他是受伤后走到书桌前,挣扎着想要写下什么东西。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个弹壳,根据死者的伤口判断可以初步得出他受到枪击,但这没有使他立即死亡,他身下有大片血迹,所以他是出血过多而亡。

     怪就怪在,死者在临死前,仅仅只是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诗: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笔迹止于这句诗的右下方,那儿留下了一个墨点,死者在临死前大概还要写点什么,但是没有机会写下来了。

     我们把血液、指纹样本等等以及这一页笔记连同尸体一起一块儿带走了。

     Olivia站在自己家门口,她身后的小女孩儿牵着她的裙角,小心翼翼地朝我们这儿张望着。Shaw——我们的队长,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伸出手:“你好,我叫Jude。”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她妈妈一眼,然后握住了Shaw的手:“我叫Eve。”

     “可以告诉我你今天什么时候听到的枪声吗?”Shaw问。

     “今天下午的时候,可能是三点多……”她停顿了一下,“我在这个时候画画。”

     “有没有看到其他人走出隔壁叔叔家?”Shaw又接着问。

     她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他又问了一些问题,将母女俩的回答都记录下来,看询问得差不多了,收起了本子打算回去,于是鼓励性地说道:“小Eve很勇敢。”

     我对她微笑,站起来的时候又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隔壁的叔叔吗?”

     小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Malfoy叔叔很奇怪,他不怎么和我们讲话,不过有时候他会给我吃零食。”


     -


     一九九八年的夏天,Malfoy认识了Harry Potter。

     那个时候Harry Potter刚从警校毕业,是当地警察局里刑事犯罪调查部的一个小警员。Malfoy与他同岁,刚从学校毕业一年,没有接着念书,同大多数毕业生一样到处投简历找工作。Malfoy对他们的初识没有很深刻的印象,他只是记得,同为毕业生,Harry Potter已经有工作领工资了,他还在外头奔波,天天被拒绝。人生真是非常不公平的。于是他忿忿不平地向Harry Potter抱怨人生的不公以及当初申请大学时自己的愚蠢,Potter听了哈哈大笑,说:“那这杯我请你吧。”

     他们在一九九八年的夏末萍水相逢,一起坐在喧闹的酒吧喝了两杯酒,没有更多的交流,然后又各自回归到自己的生活。Malfoy一觉醒来不再记得那个请他喝了一杯的男人,酒醒后他依然要为工作面包和房租而烦恼。事实上他原本不需要混得这么惨,他的姓氏足够有威慑力,他本可以坐在办公室对下属颐指气使——过去的二十三年他就是这样对待他身边的其他人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被迫看见了一些他本不该看到的东西,于是他拒绝了父亲的提议,执意要出来自力更生。他出家门的时候他父亲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现在知道他父亲只不过是在可怜他。

     Malfoy家的独子找不到工作。

     有些事他必须去面对。

     这些事他不能对身为警察的Harry Potter说出口,于是那天晚上他只是向他抱怨世事艰难,有分配工作的人体会不到这种艰辛。黑发的男人只是笑笑。


     一九九八年的冬天,Draco Malfoy第二次遇到Harry Potter。这一次依然是Harry Potter找到了他,黑发的年轻人拨开人群向他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嗨,好巧啊。”

     Malfoy此时已经回到了家里,接受了他父亲给他的安排,他又是那个养尊处优吃好喝好可以肆意挥霍的小少爷了。临近圣诞节,他出门来采购,被人群的洪水冲到了这儿那儿,然后被名叫Harry Potter的鱼钩钓上了岸。他什么也没买,他对面的Harry Potter也是,两个人两手空空,Malfoy盯着Harry Potter的圆眼镜看了好一会儿,在脑子里搜刮出来了两个不起眼的单词拼在一起,拼出了眼前人的名字。他终于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某一个夜晚,于是他说:“我找到工作了,今天我请你喝一杯吧。”

     两个人的谈话中满是尴尬的沉默。Draco Malfoy从Potter口中得知了他是个孤儿,童年不幸,但他认识了一群非常好的朋友,因此现在生活也没有什么阴霾。Malfoy疑心Potter说的这个“好”究竟是怎样一个“好”,他没有什么朋友。他有下属和跟班,但几乎没有朋友。

     Malfoy后来想到,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身处两种极端的社会。但磁铁的两极注定是会相互吸引的。


     -


     案子没破,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为了破案,我们调查了这个英国人的档案,他十五年前从英国移民到美国,一直住在马萨诸塞州,没有任何不良背景,通过访问发现他几乎没有朋友,甚至和邻居们的交流都很少,每日固定地会去几个地方,我们访问了周围的民众之后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犯案动机的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至少在痕迹检验结果出来之前,这样的情况只会增大我们工作的难度。

     之后我们又回到现场进行了勘察和痕迹采集,收集到了一些可能成为破案关键的证据。我作为一名痕迹检验员主要负责的是现场的指纹、足迹之类的痕迹的采集和检验。不同于影视剧所表现的那样,这其实是份枯燥的工作。我把得到的数据和结果整理好后提交了相关文件。各种检验的结果陆续出来了。现场的血迹确定是死者的,我在死者身上采集到了不同的指纹,现场也留有其他人的足迹。死者身上没有发现暴力反抗的痕迹,只有一处枪伤,可以断定死者确实是受到枪击后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的。从死者的住房地段和装潢来看死者家境殷实,但室内没有任何遗失的物品,所以凶手的意图应该并非是入室抢劫。

     “——那这是一起谋杀案?”坐在我旁边的Alvin说。

     “暂时可以这么认为。”Shaw——他是我们的队长——点点头。

     “那么死者纸条上的诗句又作何解释?”我问道。

     Shaw皱起眉:“暂时还不知道。”

     我们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会遇到这样的事,死者往往会留下一些隐晦的证据,虽然听起来像是《疑犯追踪》、《犯罪心理》之类的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但现实生活中也不是不存在。比如说这一次。虽说我们的职责是破案,不过这句充满了谜团的诗引起了我的好奇。Emily Dickinson在美国马萨诸塞州阿默斯特镇度过了她的大半人生,我出生于此,自然不会错漏她的诗集。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这是那首诗的全文。死者在失去意识之前写下这两句诗,究竟有何用意呢?


     连续加了三天的班以及不可避免的值班之后,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个空闲的晚上,夏天的燥热使人心情烦躁,好在傍晚的时候没那么热了,几个人决定在下班后决定去喝一杯,于是一伙人吵吵嚷嚷地占领了离警局不远的一家小酒吧。

     Leo和Noah正在热烈讨论着假期的旅游,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女性们则占领了一处的沙发,看起来完全没有插足的可能,我环顾了一圈,看到Alvin坐在一边一直看着手机,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顺带着看到了他手机显示的内容。是那句诗。

     “怎么,还在想着案子吗?”我问。

     “我很好奇,他究竟为什么会写下这句诗?是要写给谁?那个墨点也许是个未完成的名字。”

     “事实上我也是如此。”我说,“说不定他的过去很有趣。”

     “也许吧。”Alvin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他从来不喝酒,只点了一杯橙汁,“我高中那个时候特别喜欢这首诗,还把它抄在了笔记本上。”

     “完全无法想像你是那样的人。”


     -


     一九九九年,年仅二十五岁的Harry Potter一举成名,成为了整个英格兰的英雄。他成功击败了臭名昭著的Tom Riddle——人们更多地称呼他为Lord Voldemort。在他更加猖狂的“戒严”时期,他的名字都变成了一种禁忌,成为了You-Know-Who。他从一名无名小卒成为了掌控整个英国黑帮的人物,手下有一群“不可见人”的人物,被称作“食死徒”,这群人有权有势,他们有的为了更大的利益追随Voldemort,有的则是纯粹被他的“个人魅力”所吸引,他们的存在使得击败Voldemort难上加难。更讽刺的是,Voldemort曾是一名警察,人们后来怀疑正是警校的训练使得他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几乎每次作案都不留下关键证据,而警察局派过去的卧底也总是能被他看穿。多年来警局都无法将他缉拿归案,Harry Potter打破了这一局面。

     Malfoy路过报刊亭的时候买了一份报纸,上面大写加粗地写着Harry Potter的名字,一整个版面都在讲述不久前轰动了整个英国的案件。他翻过这一面,扫过报纸,然后无趣地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警方在记者发布会上说他们得到了几个关键性线人的帮助,但为了保护线人的人身安全,警方没有透露一丝相关的信息。

     Malfoy清楚地知道那几个线人是谁。

     两年前他初识Harry Potter,那个时候他父亲告诉他Malfoy家的另一面,他食死徒的身份。Draco Malfoy对Voldemort和食死徒有所耳闻,但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是其中一员。他拒绝承认这一现实,因此没办法再在家族里生活下去。他选择自己寻找工作,显而易见地,他失败了。圣诞节之前,他没想到会再遇Harry Potter,那个时候他回到了家里,不得不为Voldemort工作,成为了那些暴徒中的一员,Harry Potter对此毫不知情,甚至与他交换了手机号码。之后他们一直断断续续地联系着。他不知道与Harry Potter交换联系方式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的选择。警察和犯人成为了朋友,这怎么看都是一个荒唐的故事。

     一阵寒冷的风刮过他的脸颊,Malfoy把帽子拉低了些,更多地遮住裸露的额头。他顺着人群,走过了一座桥,靠在街角一座关了门的商店的墙壁上,从口袋中掏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

     Malfoy庄园有一座花园,他小时候,为了好看突发奇想,曾要求他父亲将花园的灯换成镂空的煤油灯,而他的父亲照做了,将入口处的等换成了煤油灯。他有一次,晚上去花园散步,在火光中看到一只飞蛾掠过他扑向了那盏精美的煤油灯,最后奋不顾身地飞向了火焰,当时他震惊地看着这只飞蛾,不明白它为何如此愚蠢。

     他没想到的是,多年后他成为了那只飞蛾。他是那头在荒凉的黑暗中摸索的野兽,感受到了一处温暖的光亮,于是情不自禁地被吸引,慢慢地靠向那个温暖而明亮的地方,慢慢地靠近、最后一头扎进去。没有人告诉他陷进去之后会是什么模样,也许会像那只可怜的飞蛾那样,在温暖而明亮的幸福中瞬间死去。

     他的大腿感受到了一阵颤动,Malfoy摸出他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手机那头传来他熟悉无比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这里人太多了”

     Malfoy抬头看了看四周:“Violino,那家面包店的对面。”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

     “不用了,我出来吧。你在哪里?”

     “我就在喷泉对面那个路灯下。”

     “我知道了,你等一会儿。”

     这天是一九九九年的最后一天,他们即将迎来“千禧年”,说是“千禧年”,事实上还未有定论,有人说新的世纪始于二零零一年,有人说新的世纪始于二零零年,但大家似乎都把这一天当作了旧世纪的最后一天来庆祝,因此比任何一次跨年都要热闹。他和Harry Potter约好了一起跨年看烟花,这当然是Potter的提议,Malfoy对这种东西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但鉴于目前似乎Potter是唯一一个愿意接纳他的人,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他。

     对所谓光明一方的人来说,那几个线人是可以与Harry Potter齐名的英雄,但是对曾经的Dark Lord和食死徒们来说,他们就是罪不可赦的叛徒。被迫成为了食死徒的Malfoy,最终还是无法承受Dark Lord的恩惠——他没有想到他心里的一角还残存着一丝良心,就是那一丝良心逼他向Potter就范。他在自己崩溃之前将一些证据透露给了Potter,然后眼见着那些他们家族曾经的伙伴一个个被捕入狱,换来自己的自由。


     Malfoy朝着他们约定的地方走过去,这一天街上人特别多,大人小孩都在公园广场等着跨年的烟花。Malfoy灭了烟,挤进了人群中,然后发现Potter告诉他的位置完全不准确,喷泉对面至少有十个路灯,而哪里都是人,高高低低的金色灰色棕色黑色,人头攒动,更可怕的是,黏稠的人群使他难以移动,他艰难地朝四周张望了几圈,没有发现Potter的影子。

     我一定是傻瓜才会相信他。Malfoy这么想着,对面的大楼上出现了倒计时,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震耳欲聋的尖叫声。Malfoy难得没有咒骂几句,仰着脖子看着逐渐减少的数字,听到身边有几个声音说着“和我的手表时间不一样啊”之类的话。

     “你在这儿!”Potter拨开重重人群向他走来,无奈于周围的喧嚣,即使并肩他也只能大声喊叫。

     Malfoy点点头。

     “这个位置不错吧?”

     “感谢你糟糕的指路,我找到了这么棒的观测地点。”Malfoy一脸鄙夷地反驳他。

     “谢谢夸奖。”Potter非常不要脸地接下了他的夸奖。

     紧张的倒计时开始了,人们又爆发出响亮的尖叫,跟着指针大声地喊出倒计时秒数。Potter靠得离Malfoy更近了点,牵住了他冰冷的手。

     “新年快乐Malfoy!”

     “新年快乐疤头!”

     烟火在夜空中升起,人群再一次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全新的一年开始了。


     -


     所有检验的结果都出来了,我们对比了指纹、足印与掉落的头发,同时调出了那个街区相应时段的各个监控录像,锁定了一个名为Arnold Stewart的男性,二十五岁,出生于英国伦敦,十九年前移民美国。我要澄清的是,现实生活中的破案不如影视剧表现的那样惊心动魄跌宕起伏,通常杀人犯们只考虑“杀人”而不会去考虑“如何不被抓住”。在锁定了嫌疑人之后,一切就进展得比较顺利了,我们不多久就抓住了他。一开始Arnold Stewart不肯承认。第二天早上,Shaw调出了一些资料,查到Arnold Stewart的父母离婚,他随母姓。他的父亲姓Yaxley。Burke Yaxley在一九九九年时被捕入狱,一年后死于狱中。Burke Yaxley被捕入狱前曾是一名政府要员,但是暗中勾结英国黑帮,是著名的Lord Voldemort的手下。Voldemort的案子轰动一时,新闻隔着大洋漂了过来,当时我还年幼,却也知道这件事。当时特别出名的是一名名叫Harry Potter的年轻警员,据说他有一位关键性线人相助,英国警察们才得以将Lord Voldemort抓获。为了保护线人,至今警方也没有公布线人的任何信息。后来有传言说是“食死徒”内部出了叛徒,并且是一位高层“食死徒”,所以他们才暴露得这么彻底。审讯的警察提到了这件事,Arnold Stewart才松了口,承认Malfoy是他所杀。至此本案算是可以结束了。之后我们提交了相关的文件和证据给法庭和英国大使馆,等待审判结果。

     上午的工作结束后,我和Alvin蹲在办公室吃午饭,他又突然提起来:“我一直在想,Arnold Stewart承认Draco Malfoy是他杀的,但是没有明确的动机,而且死者临死前写下的诗句也没能作为证据。”

     “不是所有犯人都有明确的杀人动机的,而且案子也已经结了。”我说。

     “的确,但总觉得很奇怪。你有仔细看当时的新闻吗?英国警方提到他们得到了关键性线人的帮助才得以一举歼灭Voldemort,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看新闻,我后来又去查了一下,当年被捕的不仅仅Yaxley,还有一名Mafloy,不过是Lucius Malfoy——Draco Malfoy的父亲,所以——”

     “……所以你觉得那个‘关键性线人’就是Malfoy?”我问道。

     Alvin点点头。

     “但是你没有确切的证据。”我毫不留情地指出。英国那边绝不可能暴露这个线人的任何信息,而Arnold Stewart也缄口不言。而且,现在再去推测犯人的动机,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是的。”Alvin承认,“这只是一种猜测,也许就是Draco Malfoy作为‘食死徒’的高层背叛了Voldemort,提供给了英国警方相关信息,致使Burke Yaxley被捕,因此Arnold Stewart才想要报复Malfoy。”

     “也许吧。”

     “而且这么一来也可以解释那句诗了吧。”


     开庭审判那一天,Arnold Stewart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前因后果总算有了解释:Draco Malfoy曾经也是一名食死徒,后来结识了Harry Potter并背叛了Voldemort,将一些高层食死徒供出,其中就有Burke Yaxley。Burke Yaxley在家中被捕,那天正好是Arnold Stewart的五岁生日,作为父亲Burke Yaxley答应要准时回家为儿子庆祝生日,但是一场生日宴会被突如其来的警笛声打破,Burke Yaxley锒铛入狱,一年后死于狱中。Yaxley一家也因此成为了过街老鼠,年幼的Arnold跟随母亲移民美国。Arnold认定是Draco Malfoy的错,多年后得到了Malfoy的消息的他才决定报复这个背叛了所有人让他眼睁睁失去了父亲的人。

     和Alvin猜测的很接近。Arnold Stewart到最后也没有一丝悔改之心,坚持认为一切的根源就是Draco Malfoy。

     “童年的不幸带来的偏激。”Alvin如是总结,我点头表示赞同。“那么,死者大概是于心有愧才写下那句诗的吧?”

     “愧疚?我并不觉得有需要愧疚的地方。”我说。

     “老实说,你英文理解是不是特别差?”Alvin鄙夷地扫了我一眼,“按照那句诗的意思,大概是前食死徒的身份使他心有愧疚。”

     我耸耸肩。


     -


     Malfoy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刚想点上一支,余光就瞟到了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的烟蒂。他一下午抽太多烟了,要是让Potter知道了铁定又少不了几句教育。在Potter的逼迫下他勉勉强强戒掉了烟,这两年他抽得很少,但是烦躁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抽烟,比如现在,股票一跌再跌,满屏的绿色让他猛地关掉了电脑。在他的炒股历史中,还没哪次像现在这样这么惨淡的。

     “明明经常不在家但啰嗦真是一点都没少啊。”Malfoy嘟哝着,把烟蒂都扔到垃圾桶里,再把垃圾扔到了外面,完美处理掉了所有痕迹,然后把书房里的窗户全部打开,让风吹进来吹散烟味。他刚打开窗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

     ——万万没想到今天Potter准时下班了。

     Harry Potter在书房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径直走过来翻出了Malfoy放在抽屉里的烟数了数,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烟盒:“这个我扔掉了。”

     “……”Malfoy从这两年的斗争中以自己的惨痛经历悟出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能和一名刑警比拼反侦察能力,尤其是在时间不足的情况下。

     不,这件事并没有让Potter心情跌落,相反,他现在心情相当愉悦。

     “什么案子又破了?都要三十了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藏不住事。”Malfoy问。

     “你没看新闻吗?民事伴侣法案通过了。”那也就意味着同性恋得到了正式的承认。“今天要出去吃饭吗?”

     “行啊,你去换身衣服。”

     两个人中Potter会做饭,几年前的Malfoy甚至连煤气灶都不会开,这几年中他好歹学会了烧泡面——因为用开水泡的味道总不如用锅煮过的,Malfoy忍无可忍学会了烧泡面,此外他仍然什么都不会。通常Potter负责饮食,他负责字面意义上的看家和起居。

     Malfoy窝在家中太久,到了街上才发现,因为这一法案的通过,很多像他们这样的情侣们都在庆祝。饭桌上Potter喜滋滋地规划着以后的事情,法案的通过意味着结婚合法也成了可能。虽然不知道几时才是定数,但Potter已经开始安排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最后因为过于兴奋不小心喝酒过多而不得不让Malfoy成为驾驶员,然后第二天又因为起晚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急匆匆地赶去上班。


     Malfoy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职业性质不同,他一直呆在家里,工作时间也很随性。看着电脑下意识地想要去摸烟,想起来烟盒昨天被Potter扔掉了,他起身打算去外面买一盒,回来的路上看到邮箱里多了一封信,寄件人是Theodore Nott,他一边往书房走一边把信拆开来。

     Theodore和他的妻子Pansy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之一,他和Theodore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同时,他们都是所谓的“背叛者”。

     Malfoy把信件拆开来,里面是一封请柬,他没有从Pansy那里听说他们家最近有什么新的活动,于是他怀着好奇心打开了请柬,一时间他震惊地停下了脚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邀请他出席Pansy的葬礼。

     Pansy的死毫无征兆。Malfoy联系了Theodore,约在他们以前去过几次的咖啡馆见面。他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了那里,焦急地看着窗外和门口,Theodore迟到了一会儿,脸色相当难看。Malfoy看到老友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Theodore先开了口:“你想问Pansy怎么死的是吗?”

     “是的,这毫无预兆。”

     “不,是有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Nott把脸埋进了手掌里,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来说,“是剩下的那些人干的,他们为了报复我的背叛。远远没有结束,不,也许永远不会结束了,我应该知道的,Voldemort说过的,‘背叛者会付出代价,无论何时’。”

     Malfoy张开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心一点,Draco,他们也许会报复你,也许会对Potter下手。”

     Malfoy最后都没有告诉Potter葬礼的事。葬礼是在十二月末,他一个人去参加了葬礼,宾客都散去后,他久久地站在Pansy的坟前,久到他双腿失去知觉,久到雪在他肩头薄薄地落了一层都不自知。Pansy明明是无辜的,她从来都不是食死徒中的一员,最后却成了那个受害者。这是对Theodore最好的报复。

     过去永远不会消失,它如影随形,在你以为一切可以重新来过的时候悄悄将你的未来全部抹杀。对他这种人来说,没有什么是走得过去的,食死徒的那道伤疤一直都在,人们永远不会知道他就是那个背叛者,他们只知道他是“曾经的食死徒”,因为一些原因他逃脱了罪责,于是他们还会怪罪Harry Potter,责怪司法的不公正。他无法责怪任何一个人,是他选择成为食死徒的,是他当初一遇到困难就选择退缩,选择屈服回到家里的。Potter是光本身,他在他身边呆久了,竟然会以为世界会是明亮的,却忘了他自己是光之后的那道影子。

     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五日,民事伴侣法案正式生效。Potter情理之中地没有准时回家,Malfoy整理好了行李离开了他们住了五年的家。街道上到处都是彩虹旗,他一身黑色,悄悄消失在了一片彩色中。


     -


     说来很怪,Harry Potter从来没来过美国。他的假期不多,尽管如此,他也去过不少地方了。也许是因为美洲太远,他总是选择更近的欧洲其他国家,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抗拒来到这里。

     Malfoy不辞而别之后的十五年他没有来美国,他死后的几年里他也没有来看过一次。一直到他的女儿考上了波士顿的大学,他送她来学校,才第一次来到新英格兰。

     二十几年未见,曾经的红玫瑰变成了如今的白百合。

     照片上的Malfoy和他记忆里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看起来更老、更瘦了一些,比起十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脸色要更加透明,多了几道皱纹,头发的颜色更浅了。事实上Malfoy不辞而别后那么多年,他渐渐地忘记了他的模样,忘记还爱着他时的那种感觉,忘记了初识他时的悸动。过去终究会被磨平。

     他站在Malfoy的坟前抽烟,烟圈缓缓上升,渐渐地消失在空气中。他抬起头看着新英格兰的天空,这里和英格兰到底有多少的不同呢?对Malfoy来说也许是没有不同的。

     星火烧得烟只剩下了短短的一节,微风吹走了烟灰。他看着这一方小小的墓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任由烟慢慢燃尽。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少女略带责备的声音传过来:“爸爸,你在干什么啊?好慢啊!”

     “我稍微有点事,你要回去了吗?”

     “这样啊,我不是很急,你先处理完再说吧。我在我们刚刚路过的那家星巴克等你吧,你要喝什么吗?”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我马上过来了。”

     挂下电话,烟燃尽了。


     “再见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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