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感】会将瑶台月下逢



存一个撰稿。

题目:请以“热闹过后,我却感到失落。”为首句,续写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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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过后,我却感到失落。


    打开微博,如同往常一样。热点头条仍以每分钟刷新的速度更新着,我关注的社评博主发布了对今日法治事件的文章;朋友分享了在另一个城市的电影院票根和观后感;隔壁的宠物博主上传了憨人小狗的视频,网友们纷纷评论“被治愈了”;首页有一条热微博诉说如今的网络越来越敏感:想说的不能说,会被删;想看的不能看,在墙外;娱乐的信息铺天盖地,时事的讨论发完即被屏蔽;成年人思考的渠道越来越窄,未成年人被指控思想已被毒害。转发的人数以万计,纷纷在用无奈的语气说着同一句如今听起来具有讽刺意味的话:“这盛世,如你所愿。”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张袂成帷,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坦白来说,我是不喜欢微博的。作为一个举国依赖的社交软件,它太过商业太过功利,甚至到了一种唯利是图的境界。所有的荣誉都明码标价,在被一种名为“流量”的新型货币控制着。


    和生活相比,微博就像是一个被缩小的现实世界,在上面你可以看到舆论是如何被政府和媒体轻易地导向,对现实无处安放的不满和争议是如何在人们敲击键盘中流畅地宣泄。每每令人不快。


    但就像是习惯了在唯一的百货公司里买到劣质的冒牌货,同时也能够买到日常所需。我们既离不开这个百货公司,也不可能让它关门大吉,只能擦亮眼睛尽力去有所取舍。


    在这个荒诞的国度里,无序和有序并存着。无序是因为,在这里,每日上演着争吵与网络暴力,有序则是一切的信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导向着、人们的看法和评价相互制约;不同的价值观就好像是不同的狼在各自高岭上站着,每当遥遥相望、目光短兵相接,便会互相龇牙咧嘴沸腾一番。


    很多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情绪的来去已经变化快速到被摁下一个按钮所代替。当今天我们因为滴滴顺风车杀人的事件义愤填膺、争相转发,再过几个小时,可能首页又会出现一条令人忍俊不禁前仰后合的图文,先前的负面情绪被隐藏直到又被下一个轰炸性的新闻引爆,循环往复。而与此同时,互联网时代的爱与憎、哭与笑就这样被简化在一键之间。


    这些情感不得不说是真切的,流泪是真的,露出的笑容亦是真的;痛心是真的,快乐也是真的。只不过,在这些持续时间短暂的心情中,我们已经学会了接受它们的转瞬即逝。


    这种热闹的现象不单是发生在微博,事实上,它在每一个社交平台都上演着。就好像全球化这个概念早在远古时期,两个部落交流时便存在,不过是随着互联网和实时沟通的社交平台发展,它们都变成了一种普及的状态。互联网缩短了人们沟通的过程,跨越了空间和时区的界限,让人类的沟通、思想的碰撞更为直接。同时也耗费了许多人的生命在没那么有意义的事情上——


    但话说回来,谁能真正定义有意义与没有意义呢?在不同价值观下,意义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认为写长篇大论去批判体制犹如蚍蜉撼树,一些人却因为能够为弱势群体发声坚持了无数日月;有的人认为大众追求娱乐败坏了风气,有的人却以这些为不可或缺的慰藉品。影响是有正面和负面的,但意识形态却没有。存在即是合理,我们所争的是个人的对错,还是不存在的善恶?这实在是令人疑惑深思。


    热闹,在历史上总是有的。民国时,大量的西方思想涌入闭关锁国已久的中国,引起百家学说的口舌之辩和社会活动,北平城掀起一股剪辫子、去满清的热潮。翻译家和大学者辜鸿铭坚持不剪辫子,被学生们嘲笑像“猪猡尾巴”。辜鸿铭说:“头上的辫子好剪,心中的辫子难除。我脑袋上的辫子一剪子就剪掉了,你们心中的辫子几剪子能减掉?”


    终其所有,互联网上的“乱象”不过是把自古以来人类图个热闹的心态扩大罢了。诗人赤子在很久以前便诉说了这个矛盾的道理:“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人从来不免俗,无法真正的脱离开他人的想法、评判独活于世。每一个人渴望被重视,被需求,因此在他人面前表现一番也无可厚非。


    我只希望,在热闹之后,总是能够留下些什么。


    今天我们为弱势群体站出来发声,明天我们是否能够以真正平等的目光去对待身边的歧视?


    今天我们关心男女平权,明天在面对既得利益时,我们是否拒绝了不劳而获选择担当?


    今天我们斥责新闻媒体用人血馒头蛊惑大众,明天能否保持清醒让谣言止于智者?


    今天我们批判墙倒众人推的跟风行为,明天再遇到厌恶的人倒下时我们会不会蜂拥而上、落井下石?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热闹之后的失落,是来源于内心认识到虚拟中就代替不了真实,是来源于自知喋喋不休却无法始于足下的沮丧,是寄希望于外界的落空、和再如何感叹时不我与都无法另辟蹊径的无奈。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感到失落,必定会激起越来越多的寻觅。这是众望所归,是自古人们对美好的期盼: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热闹究竟是是百花齐放,还是乱象丛生?


    且看今朝。



   2018. 9.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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